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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讓出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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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臨登上了方才慕長安站裏的城樓上的時候,遠遠的望著那坐在馬上要離去的慕長安時,她忽然的掉轉馬頭回來了……

只是快到了近前,忽而停住,揚起了手中的弓箭……

那樣的遙遠的射程,卻也沒有讓那城樓上的人有多警惕,但君臨卻如同三天前慕長安那樣一般穩穩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眸神色不明的看著她。

慕長安將手中的弓拉滿,英姿勃發的立於那黑色駿馬之上,只是那局在半空中的箭卻遲遲的沒有射出去,那弓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迎著和煦的風,微微的顫抖著。

那樣的良久的註視後,慕長安眼眸忽而一蒼茫,猛然的松開手,那箭忽的一下在變飛了出去,帶著風呼啦的那箭頭讓燒起了一團小小的火焰,趁著風直直的沖著君臨飛奔而來。

那城樓上的人開始並沒有在意,卻在看到那帶著火的羽箭後,都有些大驚失色,慌忙的向君臨撲去,只是那箭卻並沒有射中君臨,而是穩穩的刺入了那城樓上的一處被布袋掩蓋的不起眼的角落……

那北冥軍中的幾位大將的心才稍微的放下來,只是卻在下一刻,只聽見“砰……”的一聲,那一處被火箭射中的地方突然的爆炸了……

那連帶著火花碎石四散開來,頓時那古月城樓上一片驚叫聲音,慕長安便是在那樣混亂的、硝煙彌漫的場景裏慢慢的看不到了剛剛還屹立在那城樓之上的君臨的身影。

那緊緊握著弓箭的手細密的顫抖著,連帶著心都跟著顫抖起來,相愛的人想殺於戰場,失敗的人痛苦還是……勝利的人蝕骨?

無人能懂。

“公主……快走……”身後趕來的趙廣提醒著慕長安。

慕長安望著那黑煙滾滾的古月城樓上,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心,硬生生的將那要流出的眼淚忍了回去。

再一擡頭,便看到那本來還在想著城中湧的北冥大軍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隨即便迅速的反應過來,掉轉大軍,其中一大隊人馬策馬揚鞭朝著慕長安和趙廣的方向便沖了過來,兇猛極了。

慕長安恍惚的回過神來,手上勒緊韁繩,雙腿夾住馬腹,那馬兒一聲嘶鳴,轉過頭,撒開腿便奔了出去,帶起了一層塵土。

慕長安同趙廣,一前一後飛奔而去,身後北冥的追兵也趕了上來,趙廣一面向前跑著,一面回頭查看,足足有幾千人。

那幾千人馬緊追不舍,似乎不追到前面的二人誓不罷休一般。

慕長安和趙廣二人一前一後的竄入了一片濃密的樹林,後面的北冥軍想也沒想便沖了進去。

只是忽然那沖在最前面的人,連人帶馬直直的跌翻出去了好遠,這樣突兀的變化,讓後面的騎軍來不及收緊韁繩,便也跌翻在了一起。

一時間前面的幾百人亂作一團,後面的人馬立刻警覺了起來,都勒住韁繩緩慢而戒備的四處查看著,只是再看這片樹林裏,哪裏還有慕長安和趙廣的影子。

為首的將領頓時覺得中計了,在想要向外退去卻已然來不及了,這大片濃密而茂盛的樹林裏不合時宜的彌漫起來濃郁的霧氣,那濃霧裏帶著些許怪異的氣息。

“不好,有毒……”那為首的將領大聲的吼道。

這是那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迷霧裏的暗箭刺中了胸膛,跌落下馬。

眾人一看主將落馬,更是有些驚慌,連同他們身下的坐騎都跟著狂躁起來,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撤退……”

有人一把將那落在地上的主將撈上了馬,正準備撤離,但再看這方才還只是霧蒙蒙的樹林裏,依然看不清來時的路,就連近在幾尺外的大樹都看不清了。

“噗噗噗……”從四面八方射出來無數的箭,在這看不清對方的濃霧裏胡亂的飛舞著。

那幾千的北冥軍頓時亂作一團,有人中箭受了傷,有人已然跌落在馬下……

那箭雨絲毫沒有因為北冥大軍的混亂而停下來,而是愈演愈烈,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箭雨才慢慢地停息,而那濃霧也慢慢的散去,再看那方才還有幾千人馬的北冥軍此刻立於馬上的也僅剩下幾百人,卻也都掛了彩。

那幾百人看到這霧氣散去,雖然渾身因為這霧氣依然無力至極,但也拼立命的揚起鞭子向外沖去,剛剛走了幾步,迎面西水的大隊人馬直直的沖了進來,藍摯揮舞著手裏的長刀毫不留情的殺進了北冥軍中……

僅僅是不到三個時辰的光景,幾千的北冥軍便葬生在了那片郁郁蔥蔥的樹林裏,而在不遠處的正在向前行軍的馬車中,慕長安安靜的坐在裏面,撩開馬車的窗簾子,微微探出頭向後望著,她知道那片被陽光照射的郁郁蔥蔥的樹林裏此時鮮血已然流成了河……

那樣的畫面,慕長安想起來就有些瑟瑟發抖,一股子無力感油然而生,她是那麽一個不願意手染鮮血的人,卻要親手孕育那血色的河。

同坐在馬車裏的忘塵正在給旁邊的皇甫青雲診脈,說道:“殿下體內的寒釘有所緩解,待到忘塵閑暇多制作些丹藥,依靠在下的丹藥雖然不能祛除寒釘,但卻可以……續命。”

忘塵平靜的說著,皇甫青雲聽後也知道他話語中的意思,看來這忘塵已然知道自己體內的寒釘是終極,祛除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維持,而維持便是續命……

忽然皇甫青雲想到了什麽,側目問道:“忘塵神醫,這丹藥你還給過何人?”

忘塵波瀾不驚的說著:“幾年前家師曾制作過一批,身中天山寒釘的人這明夏大地上本就不多,所以前幾日在下給殿下的丹藥便是上次餘留下來的幾顆……忘塵按照這丹藥的成分也可以做出八九不離十。”

這話回答的很明顯,這丹藥不是他做的,而是他師父,他給過旁人,而他師父就不知道了。

“不知忘塵神醫的家師為何人?”皇甫青雲眉頭微蹙的追問著。

忘塵收了手,淡淡的笑著,說道:“家師歸隱多年,恕忘塵不能相告殿下。”

皇甫青雲剛想繼續問著,卻看到忘塵已然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臉色沒有什麽血色的慕長安。

沒有一絲的遲疑,伸出手便握住了她的脈門,忘塵抿了抿嘴,沈思片刻,道:“但凡事都有不得已,公主莫要難為了自己。”

一句話便將慕長安心中的所有憂思之事囊括其中,慕長安擡眼看了看那扣在自己手腕上的白皙手指,一塵不染。

有些恍惚而茫然的苦笑著:“若長安能同忘塵神醫這般清風自在,忘卻凡塵……該有多好。”

忘塵收回了手,低垂了眉眼,平靜的說:“忘卻塵事固然是好……但這樣的經歷,在想還是不希望公主經歷一番。”

這話將所有的苦楚的過往都帶過,卻又沒有帶過,而是深深的橫亙在那裏一般,的確,擁有像忘塵神醫這般的羽化而登仙的境界,是要經歷過怎樣的痛苦悲傷……

不過,慕長安想了想,自己似乎也差不離了,只是自己不同於忘塵神醫的地方,那便是他放的下,忘得了,而她不同……放不下,忘不了……

皇甫青雲微微瞇著眼眸,看著慕長安和忘塵二人的對話,臉上的戒備沒有一絲的減退,尤其是看到忘塵在為慕長安診脈時候的自然而然,讓他心中很是疑惑。

馬車一路向前行進著,而後面藍摯帶著人馬凱旋而歸,身上帶著的血腥味道離著很遠便彌漫開來,聞到了那味道,慕長安不禁有些反胃。

從前每每這時,紅鳶便會拿來香帕遞給慕長安,而此時……身邊再也沒有了青峰和紅鳶的身影,這一路走來,似乎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有被自己送走的,有為了救自己而死的,還有被……自己殺死的……

慕長安怔怔的想著,忽然聞到了一股子清冽的香氣,那香氣不同女子用的香帕,倒是帶著幾分藥香,幾分凜冽,將那血腥味道驅散的全無。

看著忘塵遞過來的一個小巧的藥草包。

“此物佩戴於身上,能夠驅蟲去味,凝神醒腦。”忘塵沒什麽情緒的聲音響起。

慕長安接過來,笑著感謝。

忘塵點頭,隨後也遞給皇甫青雲一枚,皇甫青雲遲疑了一下,便收下了。

馬車外面,藍摯興高采烈的說道:“公主,這一仗打得太過癮了,估計北冥大軍一時半會還顧忌不到咱們,聽說那古月城樓被炸了一半下去,當時在上面的人死傷了一大半呢,還都是大將麽……”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藍摯便被趙廣叫走了。

這話聽在馬車裏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慕長安的臉上更是蒼白而悲涼。

看了看自己這雙手,蒼白如雪,但卻鮮紅如血。

大軍行走了一天,到了晚上,馬車中便只有慕長安和忘塵時,她看四下無人,忽然雙膝跪地,忽眼眸閃爍的對忘塵說道:“忘塵神醫……長安可否懇求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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